托付終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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托付終身
左邊那位公子拔出腰間的繡春刀, 刀刃直抵薛搖光的脖頸。
“你來說，這位女郎是誰？”
“她是我的妹妹，阿史那酒酒, 生在北境, 長在北境。”薛搖光屈指彈開了壓在他脖頸上的刀刃，“陸次輔帶酒酒進宮見過陛下，假如酒酒是三年前跳下花萼臺的那位崔皇後, 陛下怎麽會放任酒酒淪為陸次輔的妾呢？”
“妾”那個字，薛搖光特意用重音強調。
晚忌將手中的繡春刀歸鞘，眉心一跳, 瞇眼打量起德音, 譏諷道：“原來是卑賤的北境蠻子, 陸次輔的眼光太差，她比得上我家小九娘的一根手指頭嗎？”
德音跺腳，“哼”了一聲。
“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中原人認錯了人, 還這麽沒風度，一個個都是討厭鬼。”
她要能覆國，定讓北境的彎刀鐵騎翻過喀日秋斯大雪山，將這些侮辱過她的中原醜八怪都殺了。
一直靜靜立在晚忌身旁的姬玉饒有興致地盯著德音的臉。
德音惡狠狠瞪了他一眼, 兇道：“看什麽看！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踩掉！可惡的中原人！”
姬玉與晚忌又是一楞，這姑娘身上潑辣刁蠻的勁兒, 簡直和德音一模一樣。
晚忌不死心, 問她：“你說你是北境蠻、不、你說你是北境人, 那你會說北境的官話嗎？”
德音流利地用北境官話罵了晚忌一通。
薛搖光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姬玉與晚忌竊竊私語道：“她說的確實是純正地道的北境官話，還有她右手背上的雪獅子刺青, 是北境阿史那家族的圖騰，看那刺青的顏色和形狀, 顯然是從呱呱墜地的嬰孩時候便刺上去的，這個造不了假。”
晚忌吃下定心丸，既然她不可能是自家的小九娘，那定要讓這對阿史那家族的兄妹吃一點苦頭。
晚忌少時與姬玉在軍營中歷練，那些戰死在北境彎刀鐵騎的鐵蹄下的同袍，都是與他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，他們死得何其慘烈，屍骨成泥，永遠留在北境那片骯臟的土地下。
“拿下這對密謀反動的兄妹，帶回北鎮撫司中，嚴刑拷打。”晚忌一聲令下，一隊錦衣衛沖進酒肆門口，將德音、薛搖光團團圍住。
薛搖光拔刀反抗，可這些錦衣衛都是北鎮撫司的精銳，且寡不敵眾，薛搖光身上被刺出十幾個血洞，仍將德音護在自己身後。
最後他跪地求饒：“你們可以殺我，但別動我妹妹。”
德音被晚忌粗暴地抓起頭發，拖行到一旁。
她胡亂揮舞著手裏的圓月彎刀，晚忌扼住了她的右腕，微微用力，便折了她的右腕，又毫無憐香惜玉之心，扇了她幾個耳光。
憤怒的薛搖光擺脫踩住他手腳的錦衣衛，持刀刺向仍向德音施暴的晚忌，被姬玉一腳踢飛了，背後“鐺”的一聲撞在墻上，五臟六腑受到外力沖擊俱已碎了，t z斷了最後一口氣。
德音披散著頭發，雙頰紅腫，破了的唇角不停流血。
她倔強地不想眼眶裏打轉的淚珠兒掉下來。
晚忌討厭極了她這張和她妹妹生得一樣的臉，更討厭她手背上的雪獅子刺青。
他昔年最好的兄弟，便是死在阿史那家族統領的彎刀鐵騎下。
他拔出匕首，抓住她的右手，連皮一起削去了她手背上的雪獅子刺青。
德音全身顫抖，痛得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。
她哭了，大哭，暴哭。
晚忌又想用匕首劃花德音的臉。
姬玉出言阻止，“阿忌，這個北境蠻子畢竟是陸次輔的妾。”
“音音屍骨未寒，陸元照便找了一個這樣卑賤的女人做音音的替身，我毀了她的臉，也算給天上的音音出一口惡氣了。”晚忌執意要如此做，姬玉背過身去，不再阻止晚忌。
冰冷的匕首尖抵在她滑嫩的面頰上，正待晚忌要動手時，飛來的一片葉子彈落了他手裏的匕首。
“崔大人。”
晚忌循聲望去，陸元照怒色沖沖向他這邊行來。
陸元照抱起已然昏死過去的德音，見她右手背血肉模糊，他額頭青筋暴凸。
晚忌伸手攔住陸元照帶走這個北境蠻子。
“你要搞清楚了，她不是音音，她是阿史那——”
陸元照目光冷冽，寒聲道：“你再多攔我一息，她便多痛一息。你與音音一母同胞，我一眼便能認出她來，你認不出她來嗎？”
姬玉沖上前，他不信陸元照所言。
陸元照繞開他們這兩個“瞎子”，“都給我滾開！”
晚忌面色晄白，低首看著自己沾滿血的一雙手，淚如泉湧。
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我怎麽會認不出音音來？音音是我的妹妹啊，我都做了什麽蠢事……”
他懊悔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，又想撿起地上的匕首捅自己幾下。
姬玉奪下了他手中的匕首，喝止他道：“阿忌，當務之急，我們該去尋最好的郎中診治音音，還有你的家人，也應該讓他們知道音音回來了。”
“對……對……”晚忌雙手搭在姬玉的臂膀上，“哪裏有最好的郎中、哪裏有最好的郎中能救我可憐的妹妹？”
姬玉見晚忌的情緒如此激動，索性一掌劈暈了他，然後命人送他回烏衣巷崔府，自己騎馬去尋良醫。
*
聖徽四年三月初八日。
昏迷了一個多月的德音終於醒了。
她一睜眼，便瞧見陸元照憔悴的面容，他又瘦了許多。
接著一個美婦人撲到床頭泣道：“娘的兒啊，天爺菩薩保佑，終於醒了。”
德音看了看陸元照，又看了看那美婦人，忽然想起她哥哥慘死在酒肆中的情景，搖了搖陸元照的臂膀，“二郎，我哥哥呢？他是不是死了？”
坐在床頭、激動不已的周夫人以為小女兒說的是她那混賬二哥晚忌。
“音音，母親已經命人打了你二哥五十板子，你若還生你二哥的氣，我喊你二哥來，讓他當面給你賠罪，你想母親怎麽處置你二哥都行。”
德音捂著自己的耳朵，歇斯底裏地大叫。
“你們這些討厭的中原人怎麽就是聽不懂人話呢？我不是什麽音音，我叫阿史那酒酒，我哥哥叫阿史那觀音奴，他是北境最驍勇善戰的大將軍……”
她氣得劇烈咳嗽起來，眼眶充血。
陸元照將她擁入懷中，溫柔撫拍她的後背，溫聲安撫她道：“我知道你是酒酒，不是音音，好了好了，身子才剛好一些，不要生這麽大的氣。”
德音將眼淚蹭到他衣裳上，委屈地哭道：“你讓這個喊我音音的女人滾出去，我不想見到她，她的混蛋兒子殺了我哥哥，我哥哥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。你們中原人都好殘忍，我不想在這兒呆了，我要回北境，要回我的家鄉。我想北境的大草原，想查蘇、阿穆、伊蘭他們……”
德音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，都像一根針一樣紮在陸元照、周夫人心上。
陸元照放德音好好躺在拔步床上，他送周夫人出去。
二人站在廊下說話。
周夫人捏住帕子，抹自己止不住流下的眼淚。
“阿照，你照顧音音，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。這一個月來，你都衣不解帶、寸步不離地守著音音，你自音音那年跳下花萼臺便添了嘔血之癥，我真怕你也病了。音音現在還是糊塗的，不認我們只認你，我們都順著她一點。”
周夫人聳動肩膀，扶柱痛哭。
“我的音音，我的寶貝兒，她怎麽就糊塗成這樣了呢？知道她活著回來了，我高興。但那些北境蠻子曾經對我大昭百姓作出的殘忍之事，天怒人怨啊。音音她怎麽能是非不分，去維護一個我們仇恨的國家？”
陸元照伏地叩首，額頭貼在冰涼的磚石上。
“今日大錯，是小婿一手鑄成。小婿對音音，萬罪難恕，但求母親寬心，小婿會想盡辦法讓音音想起從前事、從前人。”
周夫人雙手攙起陸元照，搖首道：“阿照，你千萬不能說這樣的話兒。音音當年跳下花萼臺，他爹爹悲痛欲絕、突發心疾去世，接著老太太去世。我的三個兒子因音音自戕之事被朝中那些看不慣他們的人一直彈劾，墻倒眾人推，連家裏的二房、三房都不想被我們長房牽累，急於和我們長房撇清關系，在崔府最困難的時候，他們提分家。晚意仕途受了挫折，日日酗酒，晚忌呢，一直是個沒腦子的，晚恕當慣了富貴閑人，也是個不中用的。”
周夫人抱了抱陸元照，已然將他視作親子。
“多虧了你這好孩子，替我們孤兒寡母撐起了崔家偌大的門戶。我自始自終，只認你做音音的郎婿。旁的人再好，我也是不認的。音音他爹爹去世那一夜拉著我的手說，說他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三件事，一是娶了我，二是生了家裏這些好孩子，三是將音音嫁給了你。音音他爹爹說，他找到你說要將崔家交托到你這個外姓人手中時，你想都不想，一口就應下了，是個有擔當的好兒郎。因此，音音他爹爹才能死而瞑目。”
周夫人振袖，朝陸元照鄭重一拜。
“阿照，我今日將音音終身托付於你。”
“陛下因音音恨毒了你，你一定要給自己留一條生路。”
“不然你死了，崔家是不會管音音這個外嫁女的死活的。”
聽過周夫人的“狠話”，陸元照只覺暖心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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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來說，這位女郎是誰？”
“她是我的妹妹，阿史那酒酒, 生在北境, 長在北境。”薛搖光屈指彈開了壓在他脖頸上的刀刃，“陸次輔帶酒酒進宮見過陛下，假如酒酒是三年前跳下花萼臺的那位崔皇後, 陛下怎麽會放任酒酒淪為陸次輔的妾呢？”
“妾”那個字，薛搖光特意用重音強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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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音跺腳，“哼”了一聲。
“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中原人認錯了人, 還這麽沒風度，一個個都是討厭鬼。”
她要能覆國，定讓北境的彎刀鐵騎翻過喀日秋斯大雪山，將這些侮辱過她的中原醜八怪都殺了。
一直靜靜立在晚忌身旁的姬玉饒有興致地盯著德音的臉。
德音惡狠狠瞪了他一眼, 兇道：“看什麽看！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踩掉！可惡的中原人！”
姬玉與晚忌又是一楞，這姑娘身上潑辣刁蠻的勁兒, 簡直和德音一模一樣。
晚忌不死心, 問她：“你說你是北境蠻、不、你說你是北境人, 那你會說北境的官話嗎？”
德音流利地用北境官話罵了晚忌一通。
薛搖光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姬玉與晚忌竊竊私語道：“她說的確實是純正地道的北境官話，還有她右手背上的雪獅子刺青, 是北境阿史那家族的圖騰，看那刺青的顏色和形狀, 顯然是從呱呱墜地的嬰孩時候便刺上去的，這個造不了假。”
晚忌吃下定心丸，既然她不可能是自家的小九娘，那定要讓這對阿史那家族的兄妹吃一點苦頭。
晚忌少時與姬玉在軍營中歷練，那些戰死在北境彎刀鐵騎的鐵蹄下的同袍，都是與他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，他們死得何其慘烈，屍骨成泥，永遠留在北境那片骯臟的土地下。
“拿下這對密謀反動的兄妹，帶回北鎮撫司中，嚴刑拷打。”晚忌一聲令下，一隊錦衣衛沖進酒肆門口，將德音、薛搖光團團圍住。
薛搖光拔刀反抗，可這些錦衣衛都是北鎮撫司的精銳，且寡不敵眾，薛搖光身上被刺出十幾個血洞，仍將德音護在自己身後。
最後他跪地求饒：“你們可以殺我，但別動我妹妹。”
德音被晚忌粗暴地抓起頭發，拖行到一旁。
她胡亂揮舞著手裏的圓月彎刀，晚忌扼住了她的右腕，微微用力，便折了她的右腕，又毫無憐香惜玉之心，扇了她幾個耳光。
憤怒的薛搖光擺脫踩住他手腳的錦衣衛，持刀刺向仍向德音施暴的晚忌，被姬玉一腳踢飛了，背後“鐺”的一聲撞在墻上，五臟六腑受到外力沖擊俱已碎了，t z斷了最後一口氣。
德音披散著頭發，雙頰紅腫，破了的唇角不停流血。
她倔強地不想眼眶裏打轉的淚珠兒掉下來。
晚忌討厭極了她這張和她妹妹生得一樣的臉，更討厭她手背上的雪獅子刺青。
他昔年最好的兄弟，便是死在阿史那家族統領的彎刀鐵騎下。
他拔出匕首，抓住她的右手，連皮一起削去了她手背上的雪獅子刺青。
德音全身顫抖，痛得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。
她哭了，大哭，暴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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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音音屍骨未寒，陸元照便找了一個這樣卑賤的女人做音音的替身，我毀了她的臉，也算給天上的音音出一口惡氣了。”晚忌執意要如此做，姬玉背過身去，不再阻止晚忌。
冰冷的匕首尖抵在她滑嫩的面頰上，正待晚忌要動手時，飛來的一片葉子彈落了他手裏的匕首。
“崔大人。”
晚忌循聲望去，陸元照怒色沖沖向他這邊行來。
陸元照抱起已然昏死過去的德音，見她右手背血肉模糊，他額頭青筋暴凸。
晚忌伸手攔住陸元照帶走這個北境蠻子。
“你要搞清楚了，她不是音音，她是阿史那——”
陸元照目光冷冽，寒聲道：“你再多攔我一息，她便多痛一息。你與音音一母同胞，我一眼便能認出她來，你認不出她來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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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我怎麽會認不出音音來？音音是我的妹妹啊，我都做了什麽蠢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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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……對……”晚忌雙手搭在姬玉的臂膀上，“哪裏有最好的郎中、哪裏有最好的郎中能救我可憐的妹妹？”
姬玉見晚忌的情緒如此激動，索性一掌劈暈了他，然後命人送他回烏衣巷崔府，自己騎馬去尋良醫。
*
聖徽四年三月初八日。
昏迷了一個多月的德音終於醒了。
她一睜眼，便瞧見陸元照憔悴的面容，他又瘦了許多。
接著一個美婦人撲到床頭泣道：“娘的兒啊，天爺菩薩保佑，終於醒了。”
德音看了看陸元照，又看了看那美婦人，忽然想起她哥哥慘死在酒肆中的情景，搖了搖陸元照的臂膀，“二郎，我哥哥呢？他是不是死了？”
坐在床頭、激動不已的周夫人以為小女兒說的是她那混賬二哥晚忌。
“音音，母親已經命人打了你二哥五十板子，你若還生你二哥的氣，我喊你二哥來，讓他當面給你賠罪，你想母親怎麽處置你二哥都行。”
德音捂著自己的耳朵，歇斯底裏地大叫。
“你們這些討厭的中原人怎麽就是聽不懂人話呢？我不是什麽音音，我叫阿史那酒酒，我哥哥叫阿史那觀音奴，他是北境最驍勇善戰的大將軍……”
她氣得劇烈咳嗽起來，眼眶充血。
陸元照將她擁入懷中，溫柔撫拍她的後背，溫聲安撫她道：“我知道你是酒酒，不是音音，好了好了，身子才剛好一些，不要生這麽大的氣。”
德音將眼淚蹭到他衣裳上，委屈地哭道：“你讓這個喊我音音的女人滾出去，我不想見到她，她的混蛋兒子殺了我哥哥，我哥哥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。你們中原人都好殘忍，我不想在這兒呆了，我要回北境，要回我的家鄉。我想北境的大草原，想查蘇、阿穆、伊蘭他們……”
德音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，都像一根針一樣紮在陸元照、周夫人心上。
陸元照放德音好好躺在拔步床上，他送周夫人出去。
二人站在廊下說話。
周夫人捏住帕子，抹自己止不住流下的眼淚。
“阿照，你照顧音音，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。這一個月來，你都衣不解帶、寸步不離地守著音音，你自音音那年跳下花萼臺便添了嘔血之癥，我真怕你也病了。音音現在還是糊塗的，不認我們只認你，我們都順著她一點。”
周夫人聳動肩膀，扶柱痛哭。
“我的音音，我的寶貝兒，她怎麽就糊塗成這樣了呢？知道她活著回來了，我高興。但那些北境蠻子曾經對我大昭百姓作出的殘忍之事，天怒人怨啊。音音她怎麽能是非不分，去維護一個我們仇恨的國家？”
陸元照伏地叩首，額頭貼在冰涼的磚石上。
“今日大錯，是小婿一手鑄成。小婿對音音，萬罪難恕，但求母親寬心，小婿會想盡辦法讓音音想起從前事、從前人。”
周夫人雙手攙起陸元照，搖首道：“阿照，你千萬不能說這樣的話兒。音音當年跳下花萼臺，他爹爹悲痛欲絕、突發心疾去世，接著老太太去世。我的三個兒子因音音自戕之事被朝中那些看不慣他們的人一直彈劾，墻倒眾人推，連家裏的二房、三房都不想被我們長房牽累，急於和我們長房撇清關系，在崔府最困難的時候，他們提分家。晚意仕途受了挫折，日日酗酒，晚忌呢，一直是個沒腦子的，晚恕當慣了富貴閑人，也是個不中用的。”
周夫人抱了抱陸元照，已然將他視作親子。
“多虧了你這好孩子，替我們孤兒寡母撐起了崔家偌大的門戶。我自始自終，只認你做音音的郎婿。旁的人再好，我也是不認的。音音他爹爹去世那一夜拉著我的手說，說他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三件事，一是娶了我，二是生了家裏這些好孩子，三是將音音嫁給了你。音音他爹爹說，他找到你說要將崔家交托到你這個外姓人手中時，你想都不想，一口就應下了，是個有擔當的好兒郎。因此，音音他爹爹才能死而瞑目。”
周夫人振袖，朝陸元照鄭重一拜。
“阿照，我今日將音音終身托付於你。”
“陛下因音音恨毒了你，你一定要給自己留一條生路。”
“不然你死了，崔家是不會管音音這個外嫁女的死活的。”
聽過周夫人的“狠話”，陸元照只覺暖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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